意学者:全球治理面临挑战,“中国方案”务实践行多边主义******
中新网北京1月5日电 题:意学者:全球治理面临挑战,“中国方案”务实践行多边主义
记者 陈彩霞 孟湘君
2022年,世界局势加速演变,乌克兰危机愈演愈烈,国际保护主义、霸权主义势力不断抬头,2023年世界面临着怎样的挑战与新局?中国又如何以自身行动,继续担任维护世界和平稳定的重要力量?
意大利洛伦佐·梅迪奇国际关系研究所专家法比奥·马西莫·帕兰迪近日接受中新网专访时表示,2023年影响全球局势的变量众多,如地缘政治、经济发展和全球治理等因素,而多边主义的缺失,是影响整个国际关系走势最重要的因素。他指出,在此大背景下,中国将以务实态度倡导各方平等对话,着眼于弥补全球治理缺失等问题。
“乌克兰危机是更大冲突的缩影”
当前,乌克兰危机仍在继续,和平谈判曙光难现。帕兰迪认为,乌克兰危机不是局部危机,而是俄罗斯与美国、北约等国之间更大冲突中的一部分。其根源是美国挑起的地缘政治对抗,背后目的,在于美国企图维护其全球霸主的单极国际秩序。
帕兰迪指出,当前,西方正在以“非常激进的”方式援助乌克兰,且没有公开任何合理和明确的未来路线图,更不会真诚地去寻求解决方案。因此,短时间看不到乌克兰危机结束的趋势。这场冲突,下个月不会结束,可能甚至2023年内,都难以结束。
虽然土耳其、中国等负责任的第三方国家,试图从中斡旋帮助解决这场危机,但能对局势起到决定性作用的,是直接对垒的俄乌双方。
“西方孤立于世界一体化进程之外”
当前,欧洲和美国并未践行多边主义,拒绝俄罗斯的融入,导致全球治理存在缺陷,帕兰迪强调,美国无异于是在营造一个“新的冷战环境”。
帕兰迪强调,在强大的西方体系之外,世界其他国家正在增加相互依存度,并希望找到打破冷战思维的方法。但事实上,西方正采取孤立的方式发展。因此,环顾当今世界,帕兰迪指出,人们看到的是一个更加孤立的西方,以及一体化程度加深的亚洲。
亚洲国家之间正不断呈现新的相互依存度和一体化进程,中印俄以一致对外、可持续的方式与世界其他地区建立联系。如,在一些国际会议上,亚洲国家与拉丁美洲、非洲积极互动举行会谈。近期,中国和阿拉伯国家领导人会面也是如此,充分说明这种西方之外的一体化进程在转变和发展,而西方正在将自己孤立于世界其他地区的新一体化进程之外。
“美国要首先摆脱对华冷战心态”
谈及大国关系发展趋势,帕兰迪认为,如果以华盛顿为首的西方国家不改变自己的(冷战)思维和外交政策,支持各国相互尊重、相互依存,根据新的世界力量平衡改革全球治理体系,像中美关系这种重要大国关系中的问题,就不可能解决。
他指出,一方面,中国正在以一种积极的、意义重大的方式努力,以促进多边主义、各国相互尊重和实体经济合作。
然而,另一方面,美国却采用几近对抗、保护主义和滥用经济制裁的方式对待中国等国。因此,如果美国不能首先出发,摆脱这种冷战心态和封锁逻辑,中美关系不可能找到正确的出路。
“中国外交务实践行多边主义”
中共二十大后,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密集开展元首外交,先后会见德国、古巴、蒙古等国领导人,随后出席二十国集团和亚太经合组织两大峰会,并出席首届中海峰会,取得丰硕外交成果。
帕兰迪认为,这是一个积极的迹象和信号,显示出中国想要了解世界其他地区的想法和意愿,证明了中国正为践行多边主义而努力,不会歧视任何国家,正在为创造更美好的世界而努力。
他进一步指出,中国的这些外交努力并不掺杂任何负面因素,主要是增进相互理解,从相互尊重出发,着眼于解决当前全球面临的一些主要问题,如各国发展差距和全球治理缺失等,这是中方的重要目标。
帕兰迪强调,2023年,如果中国能顺利克服新冠疫情带来的冲击,它将继续为成功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和加强欧亚一体化做出努力,并再次为世界实体经济复苏与发展做出贡献。
帕兰迪认为,中国一直秉持务实态度,倡导与世界各国展开平等对话,帮助各国解决发展差距问题。中国的做法,在世界范围内获得了很多认同,世界也越来越关注中国在处理国际关系事务时采用的“中国方案”。帕兰迪相信,这是帮助不同民族和文明之间关系实现“真正民主化的唯一途径”。(完)
中国古代文章学中的“文势”******
作者:方笑一(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)
在中国古代文章学中,“文势”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术语,它凸显了中国文章学的本土化特色,而很难用西方文学理论的概念来比附或阐发。弄清“文势”之说的来龙去脉,有助于理解古人的文章批评视角,从而深入认识中国文章学。
以“势”论文的缘起
魏晋时代的文论著作如曹丕的《典论·论文》、挚虞的《文章流别论》、陆机的《文赋》等,都没有对“势”作专门的论述。刘勰《文心雕龙》则有《定势》篇,被认为是古代文论中最早探讨“势”的专论。然而,刘勰采用的是比喻的办法,描述性地呈现“势”在文学作品中的面貌。刘勰所言之“势”,与文体有关。因为“即体成势”“体势”云云,无不标示出“体”与“势”的关系,进一步看,就是“体”对“势”起着规定性的作用,“势”不能脱离文体。同时,势不是人为硬造的,而要顺乎自然。这从刘勰使用的比喻可以看出来,而“自然之趣”“自转”“自安”等说法,说明势应该追求自然而然的境界。这两点又是互相关联的。各种文体功能不同,也就各有其势,写作某种文体时,应该顺乎其势,而不应“讹势”。
《定势》篇中,每种文体都规定了自己独特的风格,就好比彩色织锦虽有五色,但“各以本采为地”。大多数学者认为《定势》之“势”应指“文体风格”。刘勰之后,“势”成为中国古代文论中常见的范畴,如旧题王昌龄撰《诗格》指出“诗有十七势”,皎然《诗式》开首即有“明势”条,但他们所说的“势”,都属于诗论中的范畴,内涵与《文心雕龙·定势》之势也不尽相同。如《诗式·明势》自注曰:“文体开阖作用之势。”这里的“势”,显然不是指风格,而是指一种气势。这说明,“势”这个范畴的内涵,在文论史上不断发生着变化。
南宋文章学中的“文势”“笔势”和“语势”
南宋时代,批评家们开始系统总结文章理论。这种总结,最先是通过古文评点展开的。南宋吕祖谦在《古文关键》的《总论》中提出“看文字法”应首先注意的四点:“第一看大概主张,第二看文势规模,第三看纲目关键,第四看警策句法。”“大概主张”指文章立意,“纲目关键”据吕氏自己表述,包括“首尾相应”、“铺叙次第”、“抑扬开合”,则大致相当于文章的间架结构。而“警策句法”则着眼于“下字下句”等问题,显然看的是文章的语言。唯独第二条“文势规模”,很难用现代的理论话语来表述。
吕祖谦同样没有对“文势”下定义,也未对它细加阐说,我们只能通过他对古文的具体评说来看文势之指向。《古文关键》用“文势”一次评文共有两处,一是评苏轼《秦始皇扶苏》“不特文势雄健,议论亦至当”,二是评曾巩《送赵宏序》“句虽少,意极多,文势曲折,极有味,峻洁有力”。这里的“雄健”当然可以看作文章的风格,但已经不是一种文体风格了。而如将“曲折”也视作一种风格则显得勉强。从上下文看,这里的“曲折”应该说的是不一下子将文意吐尽,而是转好几个弯子将文意一点点透露出来。这也不能算是一种文体风格,而是指行文的态势。行文的态势由文章的内容决定,但最终落实于句子的安排和字词的调遣。当然,它又不等于所谓的“下字下句”,而是在句与句、字词与字词组合中体现出来的一种态势。
南宋时期另一部古文选本、楼昉的《崇古文诀》有助于我们确定“文势”的含义。该书有三处运用了“文势”一词,评曾巩《移沧州过阙上殿奏疏》“看他布置、开阖、文势,次求其叙事、措词之法,而一篇大意所以详于归美,乃所以切于警戒,不可专以归美观”。评李清臣《议兵策上》“文势纵横,变态百出,可喜可愕,深于兵书者也”。评张耒《论法下》“议论好,文势委蛇曲折,用字尤工”。我们大致可以判定,“文势”不同于文章结构(“布置”),不同于开头结尾的方法(“开阖”),也不是指具体的叙事、措词、用字之法,而是指纵横变化、委婉曲折等行文的态势。楼昉有时将“文势”称为“笔势”。如评苏辙《上枢密韩太尉书》“胸臆之谈,笔势规摹从司马子长《自叙》中来”。这里所讲的“笔势规摹”,就是吕祖谦所谓“文势规模”,而“纵横”是指老苏的文势有战国纵横家的习气,行文善于变化和照应。
南宋朱熹校勘韩文,文章中字句各本有歧异,或疑文中有脱字、衍字等,进行“理校”时,也时常根据文章的“文势”“语势”来判断。在这个意义上,两个词可以互相交换使用。韩愈《施先生墓铭》云“或留或迁,凡十九年不离太学”,朱熹云:“方云:杭本无‘凡’下八字,今按上文已云在‘太学者十九年’,则此八字诚为重复,然欲去之则‘或留或迁’语势未尽,又不知公意果如何?今亦论而阙之,不敢定其去留也。”朱熹按语相当于校勘的“校记”。他所说的“文势”绝不是指文章风格,而是行文的态势,据“文势”可以在不同版本间的文字差异中作出抉择:某几个字是否衍字,某本是否有脱文。朱熹不仅仅将“文势”看作校勘的依据,在讨论儒家经典时,他也经常观察文势,对之特别看重。如《朱子语类》卷十云:“读书须看他文势语脉。”同书卷七八云:“东坡《书解》却好,他看得文势好。”他自己在评论经典时亦屡次提及文势。
“文势”之内涵
“文势”指行文的态势,具体到文章批评上,文势被认为体现在文章行文的以下三种姿态上。
首先是曲折。上文曾提到吕祖谦“文势曲折”的说法,曲折是评点家眼中一种常见的文势。晚清王葆心在其《古文辞通义》中有专论“文势之平缓与转折”的部分,他说:“转折者平缓之对,欲药平缓须明转折。”可见他推崇的是“转折”的文势。他进一步指出:“所谓转者,有一意转折法、多意转折法,皆转之善也。但一意转折易,意多事杂,转折难。转多而碎,无法以束之,则转之弊也。有其善而无其弊,与所谓新其间架者,皆可以药平缓之病也。”在古文大家中,欧阳修和王安石二人的文势比较曲折,文势的曲折与否,当根据内容而定,作家的创作风格当然也是重要的决定因素,一般来说,文势曲折的文章比起文势平缓率直的文章更耐读。
其次是抑扬顿挫。如《文章轨范》卷四评韩愈《与孟简尚书书》云:“韩文公推尊孟子,以为功不在禹下,实自推尊,以为功不在孟子下。此一段以孟子与己对说,文势抑扬轻重,虽曰贤不及孟子,其实自许其功过于孟子。”如果说,文势的曲折主要是指文意的转折层面而言,那么文势的抑扬顿挫则主要倾向于文章表达的形式层面。比如上举《原道》中的一句,前面是四个四字句,后面忽然接了个感叹词“呜呼”,便造成抑扬顿挫的效果。又卷七评《送孟东野序》“其声清以浮,其节数以急,其辞淫以哀,其志弛以肆,其为言也乱杂而无章”云:“上四句一样五字,若第五句不用九字,文势便庸腐。”这是通过调整句子的长短、用字的多少来使得文势给人以新鲜感,其实也是一种抑扬顿挫的效果。
再次是圆活与纵横。《文章轨范》卷三评苏轼《秦始皇扶苏论》云:“凡议论好事,须要一段反说,凡议论不好事,须要一段正说。文势亦圆活,义理亦精微,意味亦悠长”。此处所言圆活,大抵相当于我们曾经提到过的“纵横”,要之是令文章富于变化,避免呆板。
随着古文评点与科举关系日益密切,其功利性使得关注点逐渐转向篇法、章法、句法、字法等领域,对于“文势”的体认与论述渐渐淡化。
《光明日报》( 2022年12月26日 13版)